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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六章 攻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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禦方雙手反握拖劍而上。身後沙礫揚起,好似手中緊握的是一道颶風。

“晚輩秦鋒,這數日來也略有領悟。勞請禦方前輩指點一二。”秦鋒為之亢奮地掩飾不住嘴角的愉悅。不守反攻,將手中巨劍上多餘的布帛扯去,骨劍顯出。

而此時,禦方離自己僅有丈餘之遙。

上挑,前踏,橫掃。

禦方面色一凝:“哼!倒有幾分膽識。”雖然有些不甘,實在方才有些托大了,但在只能運用一層的靈力下只能變招。

劍柄在手中一轉,劍鋒指向骨劍掃去。

塵埃當先揚起卷過視線。

嗆!

金石交擊。

秦鋒頓覺不妙:“糟了。”果然骨劍一輕,禦方收回了劍招。

“好劍,可惜人卻不怎麽樣。”再聽一聲嘲諷,一道白芒閃來。

劍鋒未到,淩冽的風勁卻壓得右胸隱隱作痛。

視線朦朧不清。心如止水,秦鋒左臂護胸,右手五指靈動作舞,蕩開的骨劍借力淩空掃來。

握劍地指骨捏得發紅,“好強的力量,這小輩真的是煉氣三層?”禦方面色一凝,不得已,只能收招。不然雖能刺中,但自己的右臂也斷然要被斬落。

後退數步,禦方雙手直握長劍,正色道:“呵,好吧。作為一個初始修行的小輩來說,還算不錯。尤其這招扇舞,也算有些可取之處。”

重新調整姿態,秦鋒回道:“愧不敢當。”這還得感謝萬鬼與枯榮不知在身體內做了什麽手腳,不然哪能將百斤的重骨劍在手中如此轉動。

禦方一笑:“不過也僅僅是如此罷了。看招!”

……

十餘息間,二人便已交手近三十回合。

饒是秦鋒小心戒備,但在禦方豐富的鬥法經驗與對劍技的壓迫之下,已然防多攻少。甚至隱顯敗落之勢。

但是禦方卻為之感到羞怒,區區一個煉氣三層的武修,竟與自己戰個旗鼓相當。

恨不得立刻將秦鋒斬下,劍越舞越急,猶如禦方心中的躁怒:“哼!看來我要收回剛才的話了。除了有些蠻勇,也就是個天資平平的廢物。像你這樣的廢物,也妄想證果成道?就你這種白癡,便是百般努力,即便是築基境也不可能逾越!”

秦鋒不作回應,忘卻了一切,唯有手中的骨劍還有對勝利的渴望。

骨劍舞動,似自身衍生而出的肢體般自然。恰有一絲微風徐過,劍式又毫無違和的變化,借著那一絲絲風力的增持擊斬而去。

假於外道。

這便是秦鋒這數日苦修的收獲。忘卻了那些習得的一招半式,只是隨著戰鬥本能的意識出骨劍。

肉身、風、大地、骨劍……這些概念在秦鋒眼中都仿佛消失。統統化為外道,馭使著攻向禦方。

不過這終究也還只是個概念。

劍技上還是處於劣勢,幸得身法卻要比禦方強上些許,狼狽的左右騰移,雖數度犯險但終究還是沒有敗落。

滴,滴……

天空,突然下起了暴雨。在水霧與雨滴之中,不過數尺的距離看人也是有些朦朧。

一個熟悉的身影,隱隱與秦鋒重疊。“……”禦方瞪大了雙目,緊咬著嘴唇泛出了鮮血也未察覺。

如驚雷一般,禦方怒吼:“死啊!”突然間完全失了分寸,招式大開大合,全然摒棄了防禦。

嗆!

霎時骨劍與長劍交織在一起。

禦方的神情愈發的兇狠,似要與秦鋒角力來一較高下,同時手中泛起了靈光。

靈壓之下,骨劍甚至都隱隱綻出微許龜痕。“不好。”靈壓之下秦鋒饒是使勁全力,亦是阻不住長劍壓來。

潛能,解。

雙臂虬筋暴漲,秦鋒竭力一推,瞬息間收骨劍側身退避。

轟!

長劍斬下,劍芒逸散而出。只見演武場下的石板地面甚至都被斬出了數丈之長的劍痕。

並非是疲乏,禦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,充血的眼珠瞪著秦鋒。這時才想起自己曾說過絕不外放靈力。也不作解釋,只是將劍上的靈光散去。

秦鋒卻是頗為狼藉,胸腹更是添上了四道劍痕。其中一處更是尤為兇險添在左胸處,這是一度幾欲敗落,棋行險招留下的。不過好在僅僅只是刺破了皮肉而已,但著實是在生死關上走了一著。

良久無言,禦方終於森冷道:“你對勝利的渴望就這麽強烈嗎?不過無關緊要的比試也要賭上性命?”

事實上當時根本沒有來得及思考,這幾乎是下意識地舉動。

“本能。”撫著左胸還在流血的兩指寬的創痕,秦鋒想也不想便回道:“因為只有與比自己強的人過招,那才稱的上是戰鬥!”骨劍平舉,雙目閃爍著堅韌地光芒:“除非真的是敗亡已成了既定事實,否則我絕不會選擇放棄。”

禦方怒極反笑:“笑話,你還真以為能在劍術上贏過我?”長劍雙握收於肩前平舉,如靈蛇吐信躍躍欲試。然而布滿血絲的瞳孔卻隨著情緒劇烈起伏收縮不已。動搖、狂怒,負面的情緒如排山倒海般壓來,竟無法將它平息。

未等其主動出擊,秦鋒選擇了先發制人:“劍術上我確實不如你。但是我心中的戰意卻遠遠勝於你!”話語間,已沖至禦方身前,雙臂青筋暴起,骨劍橫掃而來。

似乎堪堪才反應過來,臉上還留著一絲錯愕之意,禦方手中長劍借力一挑,斜身退走於丈餘之外。

窮追不舍,骨劍攪動著雨滴狂舞,猶如水靈在隨刃舞動。秦鋒抓住一瞬間的機會將攻勢傾瀉而來,“知道我為何自信能贏你嗎?因為我在你的劍上感受不到一絲戰意。你只不過是憑著一股怒意在作戰罷了。”

“你贏不過我。因為你自己選擇了失敗,而我沒有!”

面容一楞,“閉嘴!”怒吼之下,霎時面容猶如厲鬼般猙獰,完全沒有章法,禦方高舉手中長劍當頭劈來。

“被說中了嗎?”迎著數尺之遙的劍鋒,秦鋒側身一躲,手腕一轉。骨劍的骨劍背朝著禦方毫無防禦的腹部掃去。

砰!

……

“你真的要去嗎?宗門裏好多人都在笑你不自量力。”

“哼,真是好笑。被一群不敢行動,連失敗者都算不上的廢物嘲笑了嗎?我禦方是不會理會這種廢物的看法的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

“誒,你別拿這種眼神看著我,我可沒你想的那麽厲害。也是沒辦法了,才做出這個決定的,畢竟我也想要成為築基修士。雖然此行兇險,希望也很渺茫。但如果什麽都不去做的話,那一絲渺茫的希望也不會存在。”

……

“前輩,前輩。”

禦方睜開眼,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,“我敗了。”雨滴打在眼睛之上,將眼前映入的人影朦朧。

“真像。”禦方嘴角不禁泛起了笑意,再度回響起了曾經被自己刻意埋葬的回憶。

等回過神來,才發覺四周已空無一人。冰冷的水霧下,唯有右手的劍還泛著餘溫。

……

嘶。

秦鋒早已回到了酒肆,命仆役帶來些繃帶與熱水便開始處理傷口。

不過卻有些多餘了,被改造的肉身的強大之處再次顯現,傷口早已結痂自愈。

“哼,看來我還真該感謝枯榮。”秦鋒自嘲一聲,只是用熱水擦拭一番,索性便盤坐在床,控制著稀薄的靈力在體內運轉。

同時心中也對這場戰鬥感到難以釋懷。敗了,劍術上的交鋒自己全然是輸了。之所以能勝,不過只是工於心計而已……

待摒棄雜亂思索,再從入定中醒來。方覺經脈有些酸脹之感,睜眼一看,卻已是白晝。

秦鋒即刻從床上起身:“糟了。今日午時有戰巫布道,也不知錯過沒有。”雖然巫族的理論不大可能能為自己所用,而且這種公開的布道所言的往往也只會是些未有建樹的問題。

但秦鋒還是好似一個初生的嬰孩,對於修真界的一切充滿了渴望與好奇。拾起骨劍,便急步向武修殿行去。

堪堪踏入大門,秦鋒便覺得今日竟是分外嘈雜。只以為是因為戰巫布道的緣故吧,然而環顧四目,卻見足足數百之人圍在演武場上也不知作何。

“那是什麽。”秦鋒頓時好奇走去。

還未接近,只聽一位路人出言向一旁熟絡之人相問:“餵餵,是怎麽回事啊?孫老傻了嗎?廋死的駱駝比馬大,他哪裏來的膽子向禦方發起死鬥邀請。唉,這下可好,死的可真慘啊。”

“可惜啊,你來晚了。沒有看到好戲呢。嘖嘖,那可真是精彩呢!”那熟絡之人一臉的意猶未盡之色:“你知道的,孫老和禦方早有仇怨,只是孫老一直摸不清禦方的底細,所以才一直隱忍至今。”

說罷,又是一臉自豪:“告訴你一個可靠消息,昨夜暴雨之時,禦方一如往常帶著兩個風塵女子又要去做那媾和之事。不知為何與一個路過的修真者起了沖突,便要出手教訓。”

說到此,又如說書人一樣一拍巴掌,“結果禦方敗了。當時啊,禦方怒的那臉一陣青一陣白,一身的怒火全部發在了兩個女人身上。嘖嘖,差點沒把兩個大美人給打死呢。後來恰逢巡游的執法使到來才算是救了這兩個女人一命。”

“不過那執法使卻與孫老是舊識,此事連夜便傳到了孫老耳中。自以為長久以來禦方都是在虛張聲勢,並招來了那兩個女人詢問了戰鬥過程,只以為有機可趁。然後就如你所見,一大早便來挑釁擠兌禦方,甚至發出死鬥邀請。後來半個時辰前執法使趕來見證,禦方七招便取了其性命。”那頤指氣使的神色,好似自己就是禦方一般。

以己度人,男子搖頭晃腦總結道:“哈哈,要我看吶。禦方昨晚遇上的哪是什麽煉氣士,定然是哪位築基前輩一時無聊玩起了扮豬吃虎的把戲。我告訴你啊,哪天你試試穿一身破爛衣服,去外城轉悠。待有狗眼看人低的侍衛呵斥你的時候,陪著他可勁的演。在最後來個劇情反轉,你再看看他那傻樣,哈哈,可好玩了。”

……

三人成虎,“原來我這麽厲害。”秦鋒不由好笑,流言蜚語之下昨夜之事竟完全變了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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